今年暑假,我没有外出旅游也没有“宅”在家里,我和8位师友组成“筑梦西山”团队,到中国西南角一个山村,触摸活生生的“贫困”。
从云南大理古城出发,向南约100公里,熙攘的游人渐渐远去。经过南涧彝族自治县县城,再往前走,山势渐陡。车绕着山体往上盘,颠簸1个多小时,来到西山村最偏最穷的村民小组——母子垦。
路窄,且难走。坑坑洼洼,让我想起小时候农村老家的路。进村,一座座墙面剥落的土坯房,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,如今真实地“包围”着我。
赵家6口人,夫妻二人,赡养两位80岁老人。两个孩子,一个上大学,一个打工。10年前,老赵出车祸,颅骨积水,住院3个月,死里逃生,但落下八级残疾。2个月前,他的脚部静脉曲张,局部腐烂化脓,仅手术费就花了8000多元。妻子腰椎间盘突出,颈椎增生,经常头晕目眩,干不了重活。去年,夫妻俩看病花费2万元,幸亏有新农合,报销75%。
“家里3亩田,基本够吃饭,生活花销靠大儿子打工。”老赵的妻子说,年初,政府补贴3万元,鼓励盖新房。因为缺钱,他家的房子盖了一半,只能暂停。
调查一步步深入,我们了解到,西山村776户,在扶贫伊始有140余户贫困,经过2年努力,到2015年底,贫困户减少到95户。村里建有贫困户档案,收存帮扶责任人责任书、脱贫计划等。对贫困户,县里实行“挂包帮,转走访”的方式,一名干部同一个贫困家庭结对子。针对有致富产业缺少资金的农户,南涧计划筹措2000万元,同金融机构合作,撬动近4亿元贷款。对地处深山的贫困户,逐步实行易地搬迁。为改造贫困户危房,县里给每户4万元补助、6万元贷款。
如果我是一名扶贫干部,该怎么做?一路走,一路想。我发现,扶贫队给贫困户送来猪仔、鸡仔,养不多久,全部死掉,扶贫效果甚微。作为干部,最主要的是“示范、组织、引导”,引进特色农产品,示范种植、养殖,再帮助农民成立合作社,统一科学管理、统一技术服务、统一产品收购。这是第一步。第二步,吸引打工成功者回乡创业,创办深加工企业,提高农产品附加值,发挥“龙头”带动作用。第三步,“输血”和“造血”结合,培训农民,提高技能。据统计,该村93.3%的贫困人口均为初中及以下学历。因为缺少劳动技能,村民只能干些零活,薪酬远低于技工。村里有技术培训,去上课的却是少数。不过,在西山,最让我感动的是,贫困户虽然外债累累、节衣缩食,但依然在与“命运”抗争。他们咬紧牙关,培养大学生,要拔掉家里的“穷根”。
当然,设想是美好的,一遇到现实,可能矛盾重重。比如易地搬迁,县政府为母子垦村民提供了周全方案,每户至少可以拿到11万元补贴,还有长期贷款。但在搬迁地的问题上,村民与政府出现分歧:村民希望搬到县城边,享受优质的基础设施、便利的务工就学条件。可县城附近土地近乎饱和,政府只能提供距离较远的地块。对此,村民无法接受。搬迁工作只得暂时搁置。
即将离开时,一个画面让我难以忘怀:一名村民抹干眼泪,满怀热切地说,“一定要把孩子教育好。”感动于斯,我想拿出自己的行动。写好调研报告,把精准扶贫的实效反映出来,引起更多人重视;把自己的感受讲给亲友,搭建“众筹”爱心平台,选择老赵家进行“精准”帮扶;少买一件新衣服,少聚一次餐,把省下的钱,投入“众筹”箱。
一个大学生的“精准扶贫”不算什么,但我想用努力让更多人知道,独行快,众行远,合力共举,西山村人的致富梦才不遥远。
(作者为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学生)
原标题:如果我是一名扶贫干部(青年驿站)